Untitled Document
logo
日期:[2018年11月01日] -- 华商报 -- 版次:[J4]

父亲与他的黑毛驴

惠源祥
父亲是个地道的农人,一辈子都与黄土地打交道,是一个老实本分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庄稼人。
   在我的记忆里,父亲的劳作总是离不开一头黑毛驴,而黑毛驴的健壮时期,也是父亲一生最重要的中年时期。那时姐姐与哥哥已经出生几年了,家里才刚刚起步,一切都在艰难中前行。
   我家院子东面有三间草房,最下边的那间草房里住着一头毛驴。
   这毛驴长得膘肥体壮,高大矫健,通身的黑毛被父亲梳理得柔顺光滑,四条腿像四根柱子一般,扁长的脑袋上佩戴着一根结实的缰绳,两只大大的眼睛像两颗嵌了蓝边的黑宝石,透亮淳美,特别是那对长长的耳朵,每根毫毛纤细整齐,好似有意排列组合过一般,像一把大剪刀,吃起草料嘴巴磨来磨去时,那把剪刀也跟着一摇一晃地剪动!
   正如人们说的那样,也许驴在骨子里就有一股犟劲儿。犟驴的脾气可不好对付。父亲的这头驴也是绝对的犟脾气,它似乎能懂得人们对待它的态度。只要敢有谁对它“不公正”,它就咆哮大嘶,而且铁蹄刨地,忽地扯缰而去。
   父亲对黑毛驴的照顾在我们村里是出了名的。他对黑毛驴的真诚和他对所有人是一样的,他对黑毛驴的关心甚至能胜过关心他的子女。除了平时的正常伺喂外,一天按时饮水两回。半夜里只要黑毛驴哼一声或在石槽上蹭一下头,父亲就像有感应似的,立刻起来给它添加草料,有时一晚上会起来两次。春夏耕作时,到了半晌,父亲还会定时让它歇息、打滚,黑毛驴休息时就去割它最爱吃的青草和苜蓿,让它及时解解馋。
   记得有一次,黑毛驴生病了,不干活脑袋也直冒汗。父亲很是着急,早上一起床饭也没吃一口,就赶去镇上的兽医那里买药。一直要看到毛驴服了药渐渐好转才放下心。别人要借黑毛驴使唤时,父亲总会将毛驴的配套装备一件不落地全都佩戴齐。我不解地问父亲:“你给人家借毛驴就行啦,干嘛把这些鞍座也给他们呀?”父亲只是淡淡地说:“别人家的鞍绳都不合窍,用了黑毛驴会受罪的!”
  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,他宁愿自己多吃些苦,也不愿让别人多受罪,哪怕是毛驴也不行!
   我上完初中后,毛驴是真的老了:牙齿变得如金黄的玉米一般,“食量”也减少了许多。再后来,听力也大大下降了。黑毛驴真的老了,已不堪大用了,但父亲却依旧按时喂它,按时饮水照顾……我上高中时,哥哥好几次劝说父亲将黑毛驴卖掉,父亲还是舍不得,还想继续喂养黑毛驴。无奈在哥哥的一再催促下,父亲最后还是妥协了,“你看着办吧,但它肯定是要受罪的,说不定哪天就病了,或被屠夫宰了……”说着说着竟暗自神伤起来。
   在父亲的心目中,那黑毛驴就是他最好的劳作帮手,是他耕耘黄土地的黄金搭档,也是振兴家业的希望,更是撑起我们这一个家庭的大功臣!

  
如果我们不曾远离过故乡,大抵是不会有浓浓的乡愁。那乡愁,带着些许思念,带着些许慰藉,在每一个离人的心坎上、脑海里,荡啊荡,游啊游,始终无法退却。
   下期主题:暖(散文、诗歌均可,1200以内)
   征稿邮箱:1525062213@qq.com
   本期主持人:贺秋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