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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[2019年03月15日] -- 华商报 -- 版次:[G4]

捉蝌蚪

马科平
当春风吹绿了故乡两岸的庄稼,河底的水草也露出了尖尖的叶芽,嫩嫩茸茸,在水中尽情翩舞。早晨暖暖的阳光照耀河水,微风吹拂,河面上仿佛洒下了一层碎金。水流平缓的河湾,水草的周围出现了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小黑点。
   哦,是蝌蚪!它们晶莹圆滑,像是刚刚孵化出来,无数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聚拢,尾巴向外放射,缓慢抖动,不敢乱跑。可以看见一条条圆柱形透明体连接在一块,缠绕水草,透明体中呈规则排列众多黑点,那是还未孵化出来的蝌蚪。在清澈见底的水里,它们悄然酝酿一场季节的革命。
   故乡的河流,是蝌蚪最好的舞台,唯有那样的舞台,蝌蚪才会有激情的释放。河里的每一株草,吸纳了蝌蚪的率真坦荡,翠绿无边,芳草连天。河里的每一滴水,含了蝌蚪的简单,潇潇洒洒,悠闲自在。行走在故乡的每一个生灵,沐浴温暖,心胸豁达,宽厚有加。
   孩子们经不住春天的诱惑,蝌蚪的出现像是行动的号令,他们呼朋唤友,一路小跑,和门外的春天撞了个满怀。
   记得自己小时候,常与家住村头的发小黑狗,去河里捉蝌蚪。黑狗手巧,自己制作小网兜,长长的竹把,网兜是用废弃的面箩纱网。铁丝围成一个圆圈,用线把纱网缝在铁圈边上,再把铁圈与竹把固定好。有时也直接用手抓捞。每次捞蝌蚪,黑狗总是走在前面,试探水深,我紧跟其后。河水清澈,里面生长了很多水草,绿油油,柔嫩嫩,模样玲珑,我每次都会顺手摘一些回家。捞出的蝌蚪,放进矮墩墩的玻璃罐头瓶,撒些水草,蝌蚪在里面自由游动,无忧无虑地摆动小尾巴。
   若是运气好,还会捞到泥鳅、小鱼、小虾,拿回家,放在窗台,细心观察水中这些家伙的模样。孩子们的缺点和通病是耐心不够,兴趣转移快,罐头瓶里的蝌蚪们很快受到冷落,陆续被重新放归河流。
   孩子们的奔跑尚未停下,春天渐入佳境。杏花,桃花,梨花,油菜花,苹果花,仿佛一夜之间,喧闹在每一个枝头。每一片花瓣,都纯净端庄;每一缕气息,都芬芳清香。河面平静没有浪花,青蛙变成故乡最忠实的歌手,唤醒日出,送去夕阳。
   “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。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。”蛙鸣声声,时而深情款款,婉转悠扬;时而热烈奔放,浑厚绵延。蛙鸣声声,如同大自然永远弹奏不完的美妙音乐,恬静而又和谐地在田野之上盘旋、飘荡。有谁知道,它们在年幼时,可能在一个调皮孩子的玻璃瓶中,有过一番历险呢?